她奶下手狠，地上掉的都是刚才生扒下下来的头，但是顾大丫没有喊一句，再疼也没有求饶。

看着自己小妹被她娘抱出去坐上了牛车，看见她们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，顾盼孙眼角含泪的盯着自己，顾大丫忽然咳嗽两声。

她虽然躺在地上，浑身都是灰尘，胸膛在不停的起伏，她淡淡的一笑，忽然松了一口气。

果真赌对了，她奶虽然说不要面子，但是害怕大队长，只要把事情闹大，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，自己小妹的耳朵肯定要去县城的医院，肯定会有救的。

她小妹长得这么漂亮，以后要找个好婆家，是要去过好日子的，顾大丫看着慢悠悠的牛车一步步的消失在自己面前，眉眼逐渐舒展开，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微笑。

“我叫你笑，丧门星的玩意儿，就你长了张嘴，就你能说话，没安好心的死丫头片子。”刚才儿子从自己手里要走了两块钱。

盼孙奶心疼半天，看见儿子手心的钱都眼巴巴的望着，也不好朝自己儿子脾气，等人走后，看见一切的罪魁祸，直接生气的上脚。

一脚、一脚的踹在了顾大丫的身上，她只能拼尽全力护住自己的肚子，蜷缩在一边，实在忍不住了，“呜呜呜”的哭着。

被闻声赶来的许秀芝和顾明娇看了个正着，俩人要回家，肯定要经过邻居的门口，就这么一眼，许秀芝满脸厌烦的皱起眉头。

“赵春菊，你也就这一点本事了，不敢拿你儿子撒气，倒是敢趁着人少，使劲的磋磨自己的大孙女。”

盼孙奶也脾气暴躁，当着许秀芝的面，还踹着顾大丫，根本就没拿孙女当人看，许秀芝实在是看不过去了。

又急又气的指着地上的顾大丫说着“丫头站起来，过来我这边。”

“呦，这家里是当官的就是不一样，您真是了个善心呐，怎么，打算把大丫收留了，给你哪个孙子当个童养媳？”

盼孙奶的话语里也有试探，只要顾家老三一直在部队，老顾家的日子肯定也是红红火火的，说不定两三天就能吃顿肉嘞。

要是许秀芝知道盼孙奶的心思，说不定还要高兴的乐起来，她也太高估她们老顾家的生活了。

日子是一点一点的攒着过的，老三虽然挣了不少钱，但是许秀芝除了拿出养小孙女的，其他的都没有动过，全部都攒着。

肉还真是两三天就能吃一次，不过还是要多谢家里的小灰灰呢，要不是它，他们老顾家也没有这个福气啊。

大家做邻居几十年了，许秀芝对盼孙奶的了解不比其他人少，她这一张嘴，许秀芝就知道她想喷什么粪。

童养媳？许秀芝恍然大悟，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，先不说年纪问题，关键家里的孩子还在上学，这考虑的有点早了。

即使是许秀芝，也是十八九的时候才嫁给自家男人，来到了顾家村，这一生活就是一辈子。

“童养媳，赵春菊，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，还是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，现在不倡导这些了。”

这思想，许秀芝恨不得把人带到专业的地方，叫人给她好好的说说，之前人家特地来村里宣传的东西，盼孙奶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。

现在是“妇女能顶半边天”，“女子也是巾帼”，咋能不成年就嫁人，这要是叫人知道，是要受到批评教育的。

不过许秀芝觉得有一点也不太好，小孩上学问题也没有强制，现在是谁想上谁上，不想上学的直接不用来，回家干活。

许秀芝想起村里的一个娃娃，可爱学习了，因为家里穷，没钱买纸笔，天天拿着棍子在地上写字，后来家里生了一点事情，不上了，现在给大队养猪，可惜的很呐。

扯得有点远，许秀芝还愣在原地的时候，地上的顾大丫听见她的话，失声痛哭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，爬不起来就跟毛毛虫似的慢慢在地上挪动，拼命的往许秀芝面前移动。

盼孙奶一看见自家孙女竟然这么听许秀芝的话，心里又不平衡了，大步向前拽住大丫的头，高高的抬起手就要扇她，还好叫许秀芝拦了下来。

“赵春菊，你今天要是敢再打一下，我就去县城警察局告你，让你蹲局子。”

“许秀芝，你在这吓唬谁呢，老娘是被吓大的吗？我要是说一句怂话，我就不姓赵。”

许秀芝唏嘘一声，盼孙家的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，她也不必客气了，甩开她的手，扶起还在地上挣扎的顾大丫，看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，直接就说道“大丫，走，咱们去警察局。”

小老百姓最害怕的就是警察了，想到自己要是进局子了的话，肯定会有人传一些流言蜚语，到时候还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娃娃嫁到他们家，给金宝当媳妇儿啊。

盼孙奶越想越不对劲，心里虽然有点怵，不过还以为是许秀芝故意吓唬她的，毕竟县城这么远，光凭两条腿走的话，可要废一段时间了。

还鼓起勇气的跟许秀芝叫嚣，双手叉着腰，那叫一个蛮不讲理，“你去啊，我在家等着你，你要是不去，我赵春菊看不起你。”

她的大话直接就撂下了，许秀芝了解她，她也了解许秀芝，不得不承认，盼孙奶猜对了。

许秀芝真的只是诈她一下，真要是为了顾大丫去县城的警察局跑一趟也够麻烦的，虽然自家三儿子总是说，警察局谁跟他以前是小学同学。

要是家里有啥事，叫他娘去警察局找自己老同学，不过许秀芝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，特别是警察的，人家天天都忙，还是别去添乱了。

所以哪怕是前段时间顾家村遇到小偷的时候，背地里顾老头还问过她，要不要请人帮忙，许秀芝一口否决。

“去啥去，你真傻还是假傻，咱们要是去了，到时候还人情的可是自家老三。”许秀芝说什么也不愿意，之前不愿意，现在更不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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