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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晨右一

“小烬。”祠堂大门口,看着邓烬出现在眼前,邓宗杨的最后一声喃喃充满遗憾。

前一刻他还是统领数百人的邓家族长,此刻却连遗言都难说出口。

如他所说,这世界能叱咤的,终归只有二三人。

一代人倒下,会有新的一代人接班。

今天,他就是倒下的那代人。

回望和自己历经光辉岁月的老兄弟们,他只觉愧疚。

胸口的剧痛和模糊的意识提醒他即将迈入死亡。

邓宗杨仰面躺下,看着祠堂的天花板,缓慢闭上了双眼。

邓宗杨,死亡。

邓烬从门口径直冲了过来,抱起邓宗杨还温热的身体。守在门前的黑衣人知道邓烬的身份没有阻拦,任他一路冲进去。

保镖人群中,邓常胜静静看着厅内的生离死别,眉眼无波。

邓三河看着迎面跑来的邓烬惊讶道“我不是让你留在厂房看着那个女孩的吗,你怎么跑这儿来了?”

泪流满面的邓烬抬起头泣声道“三叔,为什么,为什么爸要自杀?”父亲死在眼前,来这里的初衷早丢到九霄云外,“为什么院子里那么多保镖的尸体,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
“我做了该做的事,”邓三河皱着眉头把他从邓宗杨的尸体上揪了起来,“别哭,他不值得。”

邓烬咬牙,一把甩开邓三河的手臂,重又扑回邓宗杨。

“你!”邓三河指着邓烬道,“你根本不是……”但他话没说完,就被身后的路遥一把拉住。

“现在不是告诉他的时候。”路遥轻声道,俯身下来,蹲在邓烬面前说,“小烬,你爸爸选择自杀,将族长的位置交到你三叔手上,你应该让他安息。”

“可是,爸跟我说今年过完年他就准备开始给哥哥接手家族事宜了啊!”邓烬尖声道,“他为什么要在现在自杀?”环顾四周,见到了鱼海棠和楚建国,“鱼楚两家的族长为什么会在我邓家的祠堂?”

邓国威听到邓烬的言语,眼神一黯。

这个老家伙,原来准备明年传位给我吗?

为何什么也不说?

倔强如此,以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。

一旁的邓三河察言观色,安抚邓国威道“国威,邓宗杨对孩子说的话哪能是真?今天不做这件事,邓家势必衰落,我希望你秉承坚定的信念,我们做的一切,是对的!”

邓国威咬着牙点点头,事已至此,哪有回头路。

鱼海棠看着这场家庭情景剧**迭起,拍掌叫好道“情节曲折,感情动人,不错不错,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没看过几次这种戏码。”

邓国威怒目而视,他可没忘记刚才鱼海棠的所作所为。

楚建国身边的姑娘突然眉头一皱,轻声说道“他还是来了。”

楚建国看着邓烬点点头“那家厂房没有让他停留太久,你弟弟确有几分实力。”

姑娘深思后说“既然来了,那就是劫,该让他长点记性。”

仍旧扑跪在邓宗杨尸体前的邓烬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,一屁股瘫倒在地。

“你们逼得爸自杀了,”邓烬嘴唇白,“这是逼宫!不,这不是真的,不是真的……”

“这就是真的!”邓三河多年来的怨念得以泄,再也没法隐忍邓烬对一个不是他亲生父亲的痛哭,“邓宗杨该死,他该死,该死你知道吗!”

“我们邓家兄弟三人同时得到邓家赐姓,年轻时他便对家族事业从不上心,只知修炼和俘虏女人芳心,”邓三河说起往事带着愤怒,“我没有修炼的天赋,便专注家族事务,各项业务无不尽职尽责!”

“然而当时族长却以我不是修行者为由,一直将我困于低位,反而将对事业一窍不通只知修炼的邓宗杨拉上高位,我不服,”邓三河摇头,“为何修行者一定比普通人高人一等,为何所有人都带着有色眼镜视人?”

“二哥事件前,邓宗杨变本加厉,常常丢下路遥和不满十岁的国威出外寻欢作乐花天酒地,出外修炼时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归家,哪个男人会这么没有家庭责任感?”邓三河怒叱邓宗杨,“没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,又怎么做一族之长?”

“于是我和路遥便日渐亲近,最终决定瞒着所有人生下你,”邓三河将目瞪口呆的邓烬扶起,“小烬,你不是邓宗杨的儿子,你是我的亲生骨肉啊!”

邓烬听罢,脑中只觉一阵轰鸣,思维震荡到天际之外。

一直未有表情变化的路遥此刻终是掉了两滴泪。

和邓宗杨二十载婚姻,说没有感情是假的。

但岁月不饶人,他已不是那个意气风,要打遍天下的英俊少年;她也已不是只会痴痴笑,一直相信他的怀春少女。

如今他身死祠堂,众叛亲离。

她人老珠黄,已忘初心。

人都是会变的,时间是残酷现实的伙伴,如肆虐洪水,将二人无情冲刷。

“我不相信,我不相信!”邓烬一甩邓三河的手臂,面朝路遥吼道“妈,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,这不是真的!”

路遥仍旧泪流不止,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他。

邓烬又扑问邓国威、邓谋等人,所有人只是任由他癫吼问,只静静看着不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