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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

他一点也不好!甄琼差点没被呛死。这也太吓人了, 咋回事啊?他也没做啥啊,怎, 怎么就被人看出来了?

就算再没常识,甄琼也知道“娈|童”的意思。心有余悸的瞥了对面坐着的韩邈一眼, 他在心底嚎了起来。自己明明还没签那契书呢!暖床什么的,也是没有的事啊!怎么就有人一眼瞧出了他们俩的关系?!

等等,一定是韩大官人有前科!也是,这么有钱的人, 都二十多了还没结婚,屋里也没女人, 必须是有问题啊!不会也是个“效大将军事”的吧?

实在不怪甄琼多想。在他那边,男风可是见怪不怪。当年大赵朝的太|祖和战神奕大将军是明摆着的一对儿, 历代修史都不曾避讳。也正因此,大赵近五百年, 男风虽说不怎么兴盛, 却也没人敢对男子间的情谊置喙半句, 也渐渐生出了“效太|祖事”和“效大将军事”两类人。效仿太|祖的,兴许会娶妻生子,却也会同男子共度一生。而效仿大将军的, 则不近女『色』, 也不在乎子嗣。

这风俗一直延续到了大益朝, 他们这些道观里的穷道士们, 最是容易跟师兄弟们日久生情, 有时还能闹出师生恋呢, 甄琼哪会不敏感?只是没想到遇上“包养”,让他有些为难罢了。

偷偷瞥了眼那张满是忧『色』的脸,甄琼在心底叹了一声。这韩大官人倒真是个会受男子喜爱的类型啊,俊朗不说,身材又高,肩膀又宽,还有钱……

见甄琼泪眼朦胧的看过来,韩邈心头一软,生出了歉意“都是愚兄疏忽,让贤弟委屈了。”

这三房的孽障,实在是口无遮拦。若是冲着自己,他还能轻松骂回去,但是涉及到甄琼,就不能简单放过了。人是他带下山的,自当由他回护!

然而韩邈心头有火,却见那小道跟只小鹿似得瞪大了眼睛,飞快摇起了头来“不,不委屈!”

这是想要确定关系,好不叫他委屈吗?真不用急啊!暖床什么的,可以慢慢来,他不介意的!

韩邈“……”

虽然不知道对方又想到了什么,但看这模样,就知道肯定是别人万万也想不到的。唇边不由溢出了些笑意,韩邈也不纠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,只颔道“那便好。这傀儡戏也快演完了,等会去酒店用饭?”

此刻台下不知演到了何处,唱段突然悱恻缠绵了起来。勾栏上的小桌,又有多大地方?韩邈的手还放在他背上,两人膝头相碰,衣袂相交,说话简直犹若在耳边私语。

甄琼整张脸都涨红了,结巴道“还,还是不了。回家吃了,再,还能做个,烧个炉……”

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,甄琼屁|股下面也跟长了刺一般,扭来扭去,连脖子都红透了。这是怎么了?被人指为“娈|童”,生出羞恼了?还是不小心瞧见了他跟大宗的龃龉,反倒替他这个当事人尴尬?

韩邈唇边不由溢出轻笑,摇了摇头“那便回去吧。”

瓦舍总有时间逛的,只是三房,也该动手收拾干净了。转过脸时,韩邈的眸『色』已暗了下来。然而只是一瞬,他就神『色』如常的牵起了甄琼,缓步走下楼去。

回到家,足足憋了三天,韩廉迁才鼓起勇气,跟父亲禀报了当日之事。当然,实话是不敢说的,只避重就轻说自己同韩邈起了冲突,还被他羞辱了。

听到儿子这话,这几天收糖收的上火的韩霖立时怒了“不是让你用心进学吗,怎么又跑到瓦子厮混?还跟西韩那等下贱坯子搭话!”

韩廉迁哆嗦了一下,他就是怕父亲训斥,才不敢说此事。然而这两天偷『摸』观察,却让他觉出了茶行似乎真有些不妙,只能大着胆子道“也是他跋扈,孩儿才忍不住说了两句。只是,只是那厮说,茶行在咱家手里必会落败……”

比起韩邈的毒舌,这语气实在够委婉了,即便如此,韩霖也是勃然『色』变“他当真是这么跟你说的?”

韩廉迁定了定神,用力点头“还说要替大人教训我。”

“放肆小儿!”韩霖破口大骂,“他哪来的胆子……”

正怒火中烧,一个小厮突然匆匆走了进来,附耳对韩霖说了些什么。听到对方的话,韩霖愣了半晌,目光“嗖”地落在了韩廉迁身上,牙关咬的格格作响“你从茶行的账上支钱了?”

“啊?”韩廉迁懵了,咋回事,刚刚不是还在说韩邈吗?怎么突然扯到自己了?然而父亲询问,他却不敢不答,吭吭哧哧道“是,是支了些,不多,只十贯……”

十贯对于茶行,又算得了什么?他如今在县学,也是要和同窗们饮酒作乐的,身上没钱,总不好看……

韩霖却没因“十贯”之数宽慰,面『色』反而更难看了“你缺钱使唤,为何不去找你娘要?”

就是娘亲让他去茶行账上取的啊!然而韩廉迁也算乖觉,绝口不提此事,只道“孩儿错了,再也不敢了……”